【忘羡】卿名婴,君无羡——十、铩傲气

    wifi单性转预警,慎入。

 

    封印了水行渊后,他们在渡口上了新船,朝镇中人口密集处划去。     

    穿过拱桥,船只驶入河道,魏无羡又发作了。     

    她竹蒿一抛,一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完全没有刚刚施完阵法后的脱力之状,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     

    她虽是女子,但扮起男子来比那些世家公子们还多上几分俊朗,年纪极轻,相貌又明俊,这般神采飞扬,真有些轻薄桃花逐流水的意味。一女子拨了拨斗笠,扬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钱白送一个你好伐?”     

    吴音软糯,清甜清甜的。说者唇齿缠绵,听者耳畔盈香。魏无羡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扬手飞出一只圆溜溜的金枇杷:“勿要介客气,看你生得俊!”     

    船行极快,两船相迎立即擦舷而过,魏无羡回身接个正着,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她在一旁天花乱坠蜂蝶乱飞,蓝忘机目不斜视,一派高风亮节。忽然,魏无羡指着他道:“姐姐,你们看他俊不俊?”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会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应对,河上女子们齐声道:“更俊!”这中间似乎还掺了几个汉子的嬉笑声。     

    魏无羡道:“那谁送他一个?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语。另一个女子迎面撑船而来,道:“好好好,送两个。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魏无羡喊道:“姐姐人美心肠好,我下次来买。买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胆子也更大,指蓝忘机道:“叫他也来,你们一起来买!”     

    魏无羡把那只枇杷送到蓝忘机眼前。蓝忘机平视前方,道:“拿开。”     

    魏无羡便拿开了:“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呢本来就不打算给你。江澄,接着!”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飞掠而过,他单手接了枇杷,露出一点笑容,旋即训道:“你好歹也是个女子,能不能注意一点,少搔首弄姿,家里是差你那点钱不成?”     

    魏无羡一听就头痛,捂着双耳背对着道:“不听不听,师妹念经!”转头又问:“蓝湛,你是姑苏人,也会说这里的话吧?你教教我,姑苏话怎么骂人?”     

    蓝忘机扔给她一个“无聊”,上了另一艘船。魏无羡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只不过听这里人口音嗲嗲十分有趣,想到蓝忘机从小肯定也说过这种话,撩他好玩儿罢了。她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一抄竹蒿,杀过去打江澄了。蓝忘机则和蓝曦臣并排而立,这次两人连神情都有些像了,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思索如何回禀叔父、如何向彩衣镇的镇长交待诸多事宜。心中有了个大概后,蓝曦臣就看到魏无羡和江澄二人打打闹闹好不愉快,不由弯眉而笑。     

    对面迎来一只吃水极重的货船,船上压满了一筐筐沉甸甸的金黄枇杷。蓝忘机看了一眼,继续平视前方。     

    蓝曦臣却道:“你想吃枇杷,要买一筐回去吗?”     

    “……”     

    蓝忘机拂袖而去:“不想!”他又站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与江澄闹完后魏无羡已经几乎浑身湿透,撑蒿准备回岸时,就看见蓝忘机看了她一眼,之后脸更冷了。

    “???”发生了什么?我又怎么他了?!!

    魏无羡改向靠近蓝忘机,在发现蓝忘机要离开时忙叫住他,“蓝湛,接着!”

    一个灿黄的枇杷飞入蓝忘机手中,看到蓝忘机停了动作还有些疑惑的样子,魏无羡划船和他并齐解释道:“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是我的那个,你尝尝看甜不甜,甜的话下次我下山就来这个姐姐家买一大筐!”

    蓝忘机没拿枇杷的另一只微微蜷起,眼前少女明媚若光潇洒似风,明他万千世界,乱他三寸心田。

    本以为蓝忘机不会有所回应,正打算撑船离开就看见一块方方正正的云白手帕被一只手送到自己眼前。手指玉白修长,一时间竟不知是这手还是这手帕更白上三分。

    “谢啦蓝湛!”魏无羡拿过手帕开始擦自己已经湿透的一身行头,待手帕已经湿透时,就看到一半剥好的枇杷也被那只手递到自己面前。

    蓝湛是被夺舍了吗?他竟然给我手帕还给我剥枇杷?!!

    魏无羡歪歪头,眼睛转了一圈,突然倾身凑到那只手边,趁蓝忘机还没反应过来张唇把那半颗枇杷叼来,几口吃完还舔了舔唇评价道:“味道不错,蛮甜的。”

    然后就悠闲地划船走人,甚至还在半路相当得意的回头对蓝忘机眨了眨眼。在少女清越张扬的笑声里,羞愤难当的少年难得不顾礼仪,恶狠狠的咬下甜果,没看到少女耳尖的红意。

    那半颗枇杷,真的很甜。

    蓝启仁从清河返回姑苏后,并未让魏无羡再次滚到藏书阁去抄蓝氏家训,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痛骂了一顿。除去引经据典的内容,简化一番,意思大概就是从未见过如此顽劣不堪、厚颜无耻之人,请滚,快点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学子,更不要再去玷污他的得意门生蓝忘机。     

    他骂的时候,魏无羡一直笑嘻嘻地听着,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半点也不生气。蓝启仁一走,魏无羡就坐下了,对江澄道:“现在才让我滚远,不觉得晚了点吗?人都祸害完了才叫我滚,来不及啦!”     

    彩衣镇的水行渊虽被暂时封印,但也给姑苏蓝氏带来了极大麻烦。毕竟封印不能一劳永逸,还是要想办法处理。这东西无法根除,又不能像温氏那样将它驱赶到别处。蓝家家主常年闭关,蓝启仁为此大耗心力,讲学的时辰越来越短,魏无羡带人在山中溜达的时间则越来越多。     

    这日,他又被七八个少年拥着要出门去,途径蓝家的藏书阁,从下往上看了一眼,穿过掩映的玉兰花枝,恰恰能看见蓝忘机一个人坐在窗边。     

    聂怀桑纳闷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不对啊,我们刚才也没怎么喧哗。他怎么还这个眼神?”     

    魏无羡道:“多半是在想怎么揪我们的错。”     

    江澄道:“错。不是‘我们’,是‘我’。我看他盯的多半就是你一个人。”

    魏无羡道:“嘿。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江澄道:“你不是嫌他闷,嫌他没意思?那你就少去撩拨他。老虎嘴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整日里作死。”
     

    魏无羡道:“错。正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居然能没意思到他这种地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澄一边和魏无羡说着,一边默不作声地把她遮在自己身后,彻底隔绝了蓝忘机的眼神时顿觉凉意升起。这凉意何来他自是知道的,冷冷一哼,把魏无羡遮的更加严实。

    蓝二公子又如何?江家可不缺你这么个上门女婿!    

    临近午时,他们才返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    

    魏无羡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色舞道:“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纸。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么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蓝忘机立刻看了她一眼,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魏无羡坐上窗子,道:“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蓝忘机:“你走。”     

    魏无羡:“不走你掀我下去?”     

    看蓝忘机的脸,魏无羡怀疑她再多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她钉死在窗台上,连忙道:“别这么吓人嘛!我来送礼赔罪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她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硕的雪球,还在胡乱弹腿。她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只有野兔,还不怕人。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她。     

    魏无羡道:“好吧。不要,那我送别人。刚好这些天口里淡了。”     

    听到最后一句,蓝忘机道:“站住。”     

    魏无羡摊手:“我又没走。”     

    蓝忘机道:“你要把它们送给谁?”     

    魏无羡:“谁兔肉烤得好就送给谁。”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魏无羡:“那好。我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忘机一字一顿道:“给我。”    

     魏无羡嘻嘻笑:“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胖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魏无羡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忽然道:“蓝湛。蓝湛!”     

    那只兔子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排墨汁脚印。

    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不想理她,但听她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道:“何事?”     

    魏无羡:“你看它们这样,像不像我们相处的样子?”     

    “……不像。”泠然如高山白雪的蓝二小公子拒绝承认自己和一只死鱼眼的兔子相像,并对魏无羡像另一只兔子表示赞同。

    “不像吗?哦……像我和江澄!”魏无羡敲手定论,“每次我找江澄的时候他都是这张脸,活像我偷吃了他莲藕汤里的排骨一样……好吧,我确实偷吃过,蓝湛我跟你讲我师姐的汤做的特别好吃……”

    蓝忘机面色难看的听着魏无羡的话,一面想继续听她讲的她在云梦的趣事,一面又想否定这两只兔子像她和江澄,好不纠结。

    在魏无羡讲完后蓝忘机张口就是两字“不像”。

    “???”不像?什么不像???

    在反应过来蓝忘机说的意思后,魏无羡笑弯了腰,揉着肚子顺着他的意思接到,“嗯,是不像,江澄可不会纵容我这么烦他,那么我们课业最好的蓝二公子,你给我解个疑,这兔子像谁?”

    “……”向来做事游刃有余的蓝忘机遇到自己人生中第一道答不上来的难题,双眉不经意的紧紧蹙在一起。

    本来想到藏书阁查找关于水行渊书籍却无意间听到自家弟弟和朋友有趣对话所以没有打扰并偷偷听墙角的泽芜君打算开门为弟弟救场,这方手还没碰到门,那方就听到蓝忘机默默说了两个字——“叔父”。

    “……”突然感觉的确很像而感到惊悚的魏无羡脸色发白。

    “……”终于说出个答案的蓝忘机暗自松了口气。

    “……”在门外进退两难的蓝曦臣决定此事天知地知谁也不知。

    第二日,魏无羡正盘算着怎么把那只和蓝启仁很像的兔子要回来烤了压惊,但蓝忘机却说兔子已经放了,这让魏无羡很不开心,连带上课都打不起精神和蓝启仁斗法。    

    可魏无羡这人心大的能装天,隔天就把这些抛之脑后,撩猫逗狗气先生戏蓝湛全不耽误。

    云深不知处内,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便有一面精致的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凌空,有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解,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都刻的是姑苏蓝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而其中最古老、也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蓝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的基业。在仙侣身陨之后,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     

    这四面漏窗分别正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这么多天来难得讲了一次这样有趣的东西,颇有意韵,虽然被蓝启仁讲成干巴巴的年表,魏无羡却终于听了进去。下学后笑道:“原来蓝家的先祖是和尚,怪不得了。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可他家先祖这样一个人物,怎么生得出这么不解风情的后人?”     

    众人也是料想不到,以古板闻名的蓝家会有这样的先祖,纷纷讨论起来。讨论讨论着,中心便歪到了“道侣”上,开始交流他们心中理想的仙侣,品评如今闻名的仙子们。这时,有人问道:“子轩兄,你看哪位仙子最优?”

    魏无羡与江澄一听,不约而同望向兰室前排一名少年。   

    这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兰陵金氏送来姑苏教养的小公子金子轩。     

    另一人道:“这个你就别问子轩兄了,他已有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字,金子轩嘴角似乎撇了撇,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色。最先发问的那名子弟不懂察言观色,还在乐呵呵地追问:“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必然是惊才绝艳的吧!”     

    金子轩挑了挑眉,道:“不必再提。”     

    魏无羡忽然道:“为什么不必再提?”     

    金子轩傲慢地道:“我不想提及此事,有何不可?”     

    魏无羡冷笑:“不想提及?你对我师姐,有何不满?”     

    自魏无羡与他们一同听学已经近乎三月,虽为女子行为举止却有着恣肆潇洒的味道,莫说女子,哪怕是男子也少有她这番洒脱快意的风度。魏无羡本就是个爱玩儿的,脑筋又活,纵使是在这规矩多若过江之鲫的云深不知处也被她玩儿的风生水起,带着这些世家子弟花式逃家规漏洞(蓝家家规又添了近百条),打打闹闹,自然与他们没有太多隔阂。

    平日魏无羡从来都笑嘻嘻的,就算被骂被罚,也从不生气,此刻她眉眼之间,却有一缕显而易见的戾气。江澄难得没有斥责魏无羡找事,坐在她身旁,面色也极不好看。      

   旁人窃窃私语,三言两语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那几句,捅了一个大蜂窝,金子轩的未婚妻,正是云梦江氏的江厌离。     

    江厌离是江枫眠长女,江澄的姐姐。性情不争,无亮眼之颜色;言语平稳,无可咀之余味。中人以上之姿,天赋亦不惊世。在各家仙子群芳争妍之中,难免有些黯然失色。     

    而金子轩与之恰恰相反。他乃金光善正室独子,相貌骄人天资夺目,若是以江厌离自身的条件,照常理而言,确实与之不相匹配。她甚至连与其他世家仙子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江厌离之所以能与金子轩订下婚约,是因为母亲出自眉山虞氏,而虞氏和金子轩母亲的家族关系要好。     

    金氏家风矜傲,这点金子轩继承了十成十,眼界甚高,早就对母亲给自己擅自定下的这门婚约极其不满。今天逮准机会,恰好发作。金子轩反问道:“那她究竟有何处让我满意?”     

    这语气,难说尊重。江澄霍然站起,魏无羡把他一推,自己站到前面:“你以为你就很让人满意?”

    “论才学修为你我勉强可以算上个不分上下,这都算得上是抬举你,论相貌,我在世家仙子榜上是榜首,女扮男装在世家公子榜上还排名第四,你在世家公子榜上排名第三,怎么,你还有自信男扮女装在世家仙子榜上越过我夺魁?”

    魏无羡踢翻自己的桌案,用脚勾起案下的随便,“我也不欺负你,什么女红,插花,茶道这些就不必比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只要你能有一样胜我一筹,自此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魏无羡都绝不再插手制止。但是,我若全胜你,你就要向我师姐道歉,再也不出言对我江家人无理!”

    魏无羡转身,率先离开兰室。


    “拿好你的岁华,我们校场上见真章!”

    这事闹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可以算是家族之争,说小也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切磋较量。

    蓝曦臣在从聂怀桑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去问蓝忘机是否开放校场及校考三试。

    校考三试即是从骑射、礼考、乐考……等十七项考试中随机抽取三项进行比试,是每一个来姑苏求学的学子们在最后的考核,考核过者即可离开姑苏,不过者明年继续修学,从头来过。

    以往的聂怀桑就是败在了骑射这类与武力有关的部分。

    蓝忘机算是这场争执的知情人,对前后细节也了解。魏无羡曾与他提起过关于她师姐江厌离的事,那样的女子遭金子轩如此恶语相向,也难得她还能保持理智没直接挥拳相向了。

    “忘机似乎对魏姑娘的做法很是赞同。”蓝曦臣看着蓝忘机打趣一句,本不想能有回应,决定着手准备校考三试,却听到一声清冷的“嗯”,让蓝曦臣很是意外的睁大了眼,然后又是那如沐春风的笑。

    他那内敛寡言的弟弟正在一点一点的开朗起来,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知道的最好的事了。

    经由蓝忘机告知的蓝启仁知道此事后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偏颇任何一方的打算。

    次日兰室授课后,蓝启仁当着众人面中抽选出三项校考项目——骑射、剑术和课业。

    魏无羡和金子轩都没有任何异议,当天考核剑术、择马,次日骑射,课业由蓝启仁抽选课题,三日后交上答纸即可。

    下学后,众人都涌去了蓝家校场,校场东南方有一处演剑台,本就是为了考核剑术所建,既然已经通过申请,自然可以使用此地。

    演剑台是一处露天方台,长宽皆二十四丈,胜负则由一方认输或裁决者判决。之前的申请中也通过了使用各自佩剑的要求,两人已经带着佩剑站在演剑台的两方。

    与演剑台上剑拔弩张之势相得益彰的是台下的人群,魏无羡的方向是以江澄为首一干与魏无羡玩的好的世家公子,和她之前在兰苑时交好的仙子们。而金子轩的方向则是一些自视甚高和想要巴结金家的公子哥。

    在台上两人尚未有所动作之前,台下的对抗已经开始,叫好打气者,叫骂讽刺者皆有。最后是一位与魏无羡交好的蓝家仙子施了禁言术才安静下来。

    就在所有声音湮没之时,两人同时而动,两柄饱含灵力的仙剑上各自溢着流金和鲜红的光,一招一势间流光溢彩,撕裂风声中两剑已然交锋三次。再一看时满座哗然。

    修仙界习剑者皆知四大家族的独自剑诀,蓝家的‘力’,江家的‘快’,聂家的‘破’和金家的‘巧’。四种剑诀衍生出四种剑意,其中蓝家与聂家相似,江家与金家类同。破蓄力,巧借快,功法中便早已体现出来。

    金子轩的速度绝对不慢,但魏无羡的速度更快三分。两人交锋处几乎就是金子轩蓄势处八丈远,也就是指刚刚不足一息间,魏无羡便就踏出十余丈,近乎是金子轩速度的两倍。

    金子轩自然也想到这些,面色发青,但却并未有所动摇,刚刚的交锋中他便知道,无论是快还是巧他都胜不过魏无羡,但他仍有胜算处便就是他身为男子的优势,力与耐。

    之后的交锋中,无论是身法或是步法,都以省力为主,但双剑相击时却在一瞬间如同绷紧的箭弦般发力,剑势如深海波澜中无声酝酿的杀意,意外又致命。

    他要的是赢,方式并不重要,比武中,唯有胜负才是结果。

    “金家的小子倒也聪明,这番以守为攻的转变,江家的小女娃要赢就有些困难了。”一位老先生看着自己身边两位如玉的白衣公子,“两位小公子,不如说说你们的看法?”

    老先生苍颜白发身着蓝衫白袍,头戴云纹抹额,明明显出其蓝家嫡系的身份。可这人却一直面带和蔼慈笑,说话风趣幽默,没有半点古板迂腐之气。若是魏无羡在此,二人怕是相见恨晚要促心长谈然后成了一对忘年之交。

    他身边的两位白衣公子自然就是蓝曦臣和蓝忘机,二人对这位长辈很是尊敬,按照备份来言,他们是要尊称其为‘太师祖’。他们这位太师祖早已是期颐之年,却不愿呆在这蓝家仙府之中,常年在外游历,也养成了这副潇潇似风的性子。

    蓝曦臣和蓝忘机自然不敢不言,蓝曦臣看着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言道:“如此看来,金公子的胜算的确多了几分。”蓝忘机摇头,“魏婴胜。”

    看到蓝忘机如此笃定的样子,蓝曦臣和老先生都被惊了一下。

    蓝忘机没在意二人的反应,他曾与魏无羡交过手,自然是知道她身手深浅,金子轩的确是修仙者中的佼佼者,但尚不及魏婴。满招损,谦受益。金家人性骄矜,分则为‘骄傲’‘节矜’,本是褒意,如今却骄矜失当,不复风骨。

    蓝忘机看着台上的魏无羡,虽然心中早有胜负,但他还是不想错过魏无羡难得认真时的风采。

    魏无羡自然能看出金子轩的想法,金子轩想的不错,她把快和巧练到了极致却依旧无法掩盖她身为女子的短板,而他的做法很正确,但也很愚蠢。

    如果她对面的人换成蓝氏双璧的其中一人或者是某个聂家好手这方法或许有用,但偏偏是个重巧亦善巧的金家人。舍其优而取不善,真不知道是该赞他胆大还是该骂他找死。

    又是足以崩金断玉的一砍,魏无羡却并未避其锋芒,反而直面迎上。在两剑相击的声音中,随便架着剑四两拨千斤卸下岁华的力道并顺着岁华剑身砍向金子轩的双手。

    金子轩反应迅速,抽回手,岁华架住随便向上狠挑,在随便与自己间留出半人的空隙,收招向前一步背对魏无羡反身一刺,剑锋直指魏无羡心口。

    “魏无羡!”

    “魏兄!”

    “魏兄!”

    ……

    众人惊呼,却看到台上局势完全逆转,魏无羡早已猜到金子轩的招数,将计就计露出命门。在岁华刺来时随便反向一劈,金子轩感觉手被震的发麻,然后又被一挑,岁华脱手的电光火石之间,随便已经点在金子轩额上朱砂前三分。

    金子轩的刘海儿滑下时碰到剑刃,然后随风落地。魏无羡保持这个姿势看着金子轩,“我赢了,服不服?不服再打过。”

    魏无羡要的不止是赢,她还要金子轩心服口服,毁损江家者,轻者诛心,重者诛命!

    金子轩虽傲,但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赢是理所当然,输是技不如人!

    金子轩狠狠咬牙,在牙缝间露出夹杂着血气的一个字,“服!”







      小剧场:

    关于为什么是按照男子的方法比试?

    江晚吟:呵呵,真要比那些,输赢可还真不知道结果(=_=)

    魏无羡:哎呦,师妹不要戳穿我啦~~~(*/∇\*)

    金子轩:啧,失策了(▼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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