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顾】往事回首——六、长·超嫌弃自己‘亲’娘·庚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隆隆”声,地面和小屋都跟着震动起来,长庚一愣,这才想起来,算日子,该是北巡的“巨鸢”快回来了。 

 


    “巨鸢”是一艘长逾五千尺的大船,这船背生两翼,由成千上万个“火翅”组成,巨鸢起飞的时候,所有“火翅”一起喷出白汽,如山如潮,如泽如梦,每一个“火翅”内里都烧着碗大的紫流金,在烟波浩渺中闪烁着紫红色的微光,乍看好像一把万家灯火。   


    自十四年前北蛮俯首纳贡,每年正月十五,都有十来条巨鸢从边陲各大重镇出发北巡,各自走一条既定的线路,威慑千里,蛮子们一点异动也能明察秋毫。 


    除了威慑与巡查,巨鸢还要负责将北蛮各部落的岁贡押送回朝,主要是“紫流金”。   


    一艘巨鸢满载着近百万斤的紫流金,连回来的脚步声都比去时要沉重几分,隔着二三十里都能听见火翅吹气的巨响。   


    北巡的巨鸢正月出发,一走就是半年,流火时方才归来。        】


    威慑千里?明察秋毫?


    哈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自己当时察觉到些许端倪,就凭那些个光吃皇粮不办事的玩意儿,莫要说雁回镇,整个西北恐怕都留不下三分!


    顾昀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双似桃花流水的眼睛微微眯起,敛着一分凶杀和三分嘲意。


    【徐家祖上传下来一点地,徐百户又是军户,日子在当地算是很不错的,家中小有薄产,便养了个老妈子,做些烧饭打扫之类的活。   


    等到天色泛白,徐家老厨娘才慢吞吞地做好早饭,来敲长庚书房的门:“少爷,夫人问你去不去她屋里吃。”   


    长庚正聚精会神地临帖,闻言提笔的动作一顿,习以为常地回道:“不了,她爱清静,我就不去打扰了,劳烦您老给我娘说一声,就说儿子问她安。”   


    老厨娘不意外他的回复,这母子之间每日的一问一答如例行公事,没什么新鲜的。   


    说来古怪,按道理来讲,徐百户只不过是个后爹,长庚和秀娘才是亲生母子,可这对亲母子只有徐百户在家的那几天,才会同桌吃饭,晨昏定省,装出一副慈孝有佳、其乐融融的模样来,只要男主人一走,他们就比陌路还要陌路,谁也不搭理谁,一个院住着,长庚连正门也不走,每天穿角门往隔壁跑,母子俩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见一面。    】


    如此母子倒也稀奇,但对长庚往事知晓部分的人也明白这种相处方式并不稀奇。也就长庚是个隐忍知进退的性子,人又早熟,晓得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换作别人遭到虐待,早不管三七二十一和人家同归于尽了。


    【就连年前长庚那场掉了半条命的大病,秀娘也只是漠不关心地来看了一眼,对这独生子是死是活毫不在意。   


    最后还是十六爷把人抱走了贴身照顾。   


    老厨娘总怀疑长庚不是秀娘生的,可光看模样,母子两个长得又很像,必有血缘关系。   


    何况如果不是亲生的,秀娘那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流落他乡,自身尚且不保,为什么一直带着那孩子呢?   


    根本说不通。    】


    对于长庚是否是先帝血脉早在之前朝野上下就有争议,那时方钦王裹等人冒险把蛮人使节放进宫内引起李丰对此的怀疑,但最后也没有定数。


    当时在洋人入境围城之难强解后,顾昀沈易在流民土匪中抓到了那个叫‘火龙’的老土匪,从他嘴中得知了一些关于胡格尔的事,也曾对长庚的身世加以猜测,最后杀了火龙,和顾昀一句“烂在肚子里”结束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话题。


    顾昀和沈易状似无意的对视一眼,然后就各自移开视线。


    这件事当时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沈易做事干净,没有留下半分马脚。


    不管长庚是谁,他都会护着他。


    隐瞒这件事,表明了顾昀的态度,而沈易不再提并为此善后也表明了立场,他对长庚这位小皇子,不,应该说是新皇,他对他没什么主观意见,他只不过是选择相信顾昀,自己的这个好兄弟,一如既往。


    【过了一会,老厨娘提来一个食盒,对长庚道:“今天老爷大概就要回城了,夫人嘱咐少爷早点回来。”   


    长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徐百户回来,他们又要装母慈子孝了,便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在食盒上,忽然,长庚看见食盒手柄上沾了一根长发,本来伸出去的手立刻便缩了回去。   


    老厨娘的头发已经白了,这乌黑柔软的长发自然不会是她的,徐百户还没回来,家里连主再仆,统共三个活人,不是厨娘的,那自然就是秀娘的。   


    长庚有种奇怪的洁癖——只嫌亲娘。   】


    这个洁癖…的确出人意料。


    【在隔壁,让他就着他义父用过的碗吃剩饭都行,但一回家,只要秀娘碰过的东西,他一口也不会碰。    】


    ……


    别人心理怎么想沈易不知道,但沈易难得对顾昀有了小小的歉疚,原本以为是这个混账肖想自己的意思,没寻思是人家小殿下先惦记上这枝西北霸王花。


    但这点歉疚很快就在接下来的画面和旁白对话的进行中消失了。


    【老厨娘知道他这怪脾气,忙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根头发,陪着笑脸道:“这是夫人不小心掉在上面的,这点心出了锅就没人动过,放心。”   


    长庚十分有礼地冲她笑了一下:“没事,我今天正好有些问题要请教沈先生,一会去义父那边吃。”   


    说完,他到底没接那食盒,径自将桌上的书本抓起来夹在胳膊下,提起挂在后门的重剑出了门。   


   沈先生正挽着袖子,在院子里忙活着给几幅拆开的钢甲上油。   


    钢甲是守城官兵送来的,雁回的官兵也有自己专门维护军用钢甲的“长臂师”,只是军中甲胄太多,总忙不过来,便也会找民间长臂师接点散活。   


    “长臂师”就是那些维修钢甲、火机,整日里跟那些铁家伙们打交道的人,算是一门手艺人,不过在老百姓看来,长臂师和打狗修脚剃头的差不多,都属于“下九流”,纵然干这一行不愁吃喝,却也不甚光彩。  


    沈先生一届读书人,不知怎么有这种奇特的爱好,不光没事自己喜欢摆弄,还时常有辱斯文地用这门手艺赚点小钱。   


    而那不小心入了少年梦的沈十六正无所事事地伸着两条长腿,坐在门槛上,浑身没骨头似的靠着门框,旁边放着个空药碗——他喝完也不知道刷干净。    】


    顾子熹你丫又给我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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